导演毕志飞评《复仇者联盟4》：人类大众电影的一座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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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新闻特约文化评论员毕志飞

《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下称《复联4》）的上映成了轰动全球电影市场的大事，也成了国内文化舆论最近的一个热点。影片与中国也很有缘分，于4月24日在中国开始全球率先公映，体现出了我们中国电影市场当今在全球的重要性。

简单为对漫威电影还不太了解的读者普及一下，《复联4》是“漫威电影宇宙MCU”（英文全称为MarvelCinematicUnivers，指美国漫威影业在1931年成立的美国“漫威漫画”公司一系列出版物中角色基础上，重新编剧、设计制作的一系列电影作品）的第22部作品，是漫威电影宇宙中最引人注目的《复仇者联盟》系列的终章，也是自2008年第一部《钢铁侠》上映后，已经在“全球级”大片阵列中打下一片巨大天地，制造出最成功最庞大超级英雄系列电影的漫威影业。这次站在第11年做出的第一个“十年总结”，受到全球瞩目。

《复联4》是一部近乎完美的电影

可能很多观众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次《复联4》上映的全部意义和所面临的艰巨挑战。

首先，它绝不仅是漫威影业的“十年一役”，也绝不仅是全球漫威粉丝的狂欢，更重要的，它是一次人类挑战电影行业极限的可贵尝试，是一场人类电影工业、文化的重要探索，意义重大。这是中外电影史上头一次把几十名科幻超级英雄形象（每一名都拥有全球无数粉丝），集结在一部影片中做出一次“终章”交代，影片的编剧、叙事首当其冲面临着严峻考验；同时，还要满足全球各地那些已经陪伴这些超级英雄形象走过十年、几十年的粉丝中大多数人的期待，这些都是很难的考验。所以说，漫威的“一小步”尝试，但却是电影行业的“一大步”尝试，自然引起全世界影人和观众瞩目。

同时，这一次，也绝不仅是漫威影业十年来的一次集中展现和集中收获，更是从1939年漫威漫画诞生起至今近百年的智慧沉淀成果，是创作了漫威大部分超级英雄形象、被誉为美国漫画界元老之一的斯坦·李（StanLee，1922.12.28—2018.11.12）毕生心血的结晶，是包括创办漫威漫画公司的马丁·古德曼等无数漫威人近百年耕耘的一次汇总报告。

因此，用爆米花电影来形容它于我而言是对电影业的亵渎。它是人类电影业发展120多年来，在超级英雄科幻系列上走得最远的漫威电影宇宙的第一个重要总结。《复联4》的成功背后，凝聚着很多人的心血和艰辛。

4月24日，于中国北京，认真观看了其成败具有影史划时代意义的《复联4》。看完之后，我真的很替漫威高兴——成功了！也很替电影业高兴！在我看来，这不仅是漫威的成功，也是电影业和电影文明的一次极有意义的成功。

我认为，从大众电影角度，这是一部近乎完美的电影，在大银幕观影的大众视听震撼、身心共鸣上，铸造了一座新高峰。看完《复联4》，让我特别想摒弃脑海中大家常常提及的“电影是第七艺术”的条目，越来越发现已根本不适用。电影远不止是对以往经常提及的六种艺术的综合，还综合了更多的艺术种类和人类更多的学科智慧、文明成果。《复联4》对连续剧、连环漫画的优点借鉴吸收、综合，对物理、天文、数字化等科技领域一些成果、前沿理论的融入，都是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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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联4》绝对不乏看点

下面，在努力不剧透的前提下，简要给读者介绍一些电影的看点。

1.很多感动点、泪点

电影作品，尤其是针对大众的电影，追求情感共鸣是极为重要的。《复联4》中有很多让人感动、忍不住落泪的地方。这正是十分宝贵的看点，对于广大漫威粉丝和普通观众来说，均是如此。

漫威电影宇宙已经走过了10年，还有前几十年的各种超级英雄形象漫画的出版，无数观众加入粉丝大军。正是对那些超级英雄形象的喜爱和情感共鸣，让大家走到了一起。作为“十年总结”的终章作品，电影中不包含情怀、不尊重情怀，怎么向影迷致敬？影迷怎么向代表正义和真善美的超级英雄们致敬？文明时代，情怀是弥足珍贵的！

据报道，饰演美国队长的演员克里斯·埃文斯表示自己在观影时哭了大约6次。我并算不上漫威英雄粉丝，但也数次被感动，两次模糊了眼睛，因为银幕英雄们的奉献、赤诚，及他们对人类的情怀。观影后，很多观众都深深在心里记住了一句台词“Iloveyouthreethousandtimes”。

2.大量笑点

影片有来自各个超级英雄人物的许多幽默元素，质量之高、数量之多均超出期待。

幽默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发现，美国大片中很注重加入幽默元素，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那些来源自生活、在生活中自然涌现出来的，而不是装疯卖傻、奇装异服等一些“强行挠胳肢窝”式的生硬搞笑。

漫威宇宙英雄电影中一直注重幽默元素，而在《复联4》中的幽默元素则是一次集中爆发。这一次，很多超级英雄展现出了强劲的幽默实力，连一向严肃的美国队长，也玩了一把高级幽默，非常生动形象，让人哈哈大笑，细想之余还不禁拍手叫绝。观看《复联4》的过程中，感觉到有趣、生动形象了，就笑出来吧。那种感觉很过瘾。

3.爱与奉献的滋养

《复联4》中的超级英雄们传递着浓浓的爱与奉献精神，富含正能量和主流价值观。其实，我认为这是这部全球轰动影片最“美丽”和有价值的地方，让全球观众在娱乐的同时，还感受正能量的熏陶和滋养，加深对爱与奉献的体会，果然电影是文明发展的成果。

真善美，是真正能够赢得全世界普罗大众心灵的东西。《复联4》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的爱，还有很多的奉献、美丽有趣的灵魂，让漫威影迷和各界观众的情感得到一次充分的宣泄。

4.漫威电影史上最强大的视听震撼

首先，《复联4》作为一部“十年终章总结”，虽然面临人物众多可能互相干扰的难题，但还是做到了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满足了大部分漫威粉丝对各自心中偶像的致敬和情感诉求。影片中包含几十名超级英雄的出场和精彩展示，有些英雄虽然戏份不多，但却也让粉丝兴奋和大呼过瘾。

其次，我认为《复联4》也是漫威宇宙电影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作品。经过近百年的漫画人物推广，前21部电影的介绍、铺垫，漫威人撒了一张大网，而《复联4》是第一次正式、大规模“收网”。正因为漫威电影宇宙整个系列电影架构的宏大设计，《复联4》给观众所带来的身心震撼冲击，可以超出我们的想象。让几十名英雄形象在一部电影中集合起来，形成“合流”，难度极大，然而一旦成功，这种力量是空前的。

值得庆贺的是，这次真的成功了！近百年的积淀，21部电影的铺垫，为这部电影带来了神奇的聚合效应和力量。

例如，影片后面的大决战场面，成为银幕上难得一见的视听震撼片段，让很多粉丝和观众激动泪奔，得益于数量庞大的英雄数量和那些瑰丽神奇的功能设计、高科技特效制作支撑。

因此，我认为，《复联4》真的铸就了一座新高峰。而观众可以有幸体验这种史无前例的人类电影设计、创作成果，这种“合流”身心震撼，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5.电影创作者认真研究的好对象

这个不多叙述。对于这样一部有着时间积淀支撑的、面临巨大挑战的电影作品，在各方面，都非常值得电影人认真研究。

最后，简单表述一下关于几个争议点的看法。

（1）电影结尾过于平静？

有些观众认为，影片的结尾部分显得有些“平静”，感觉有点奇怪。这毫无疑问是主创们一再仔细斟酌后，特意制定的方案。

在历经繁华喧嚣和生死大战后，特意选择营造一种平静、回归生活的意境，其实更有力量，更有一种“结束感”和更能升华观众的情感、激发观众的思考。对于“终章”来讲，这个手法是很高明的。普通观众虽然不去具体琢磨这些，但这样的结尾才能让大多数观众有意无意地对这个“十年总结”由衷接受和认可。

平静的时刻，正是无数粉丝和观众们思绪飞扬和情感升华的黄金告别时刻。

（2）结尾是不是完全合家欢？

还有观众议论关于非完全合家欢的结尾，我认为这也才更有力量。可以透露一下，《复联4》有一个大团圆结局，但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大团圆结局，因为有重要英雄与银幕观众永别了。这当然也是片方和主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与电影的“造梦”相比，更加现实了，当然，也赋予了影片更强大的精神力量。完成一项伟大的事情，难免会有牺牲，这才更贴近我们的真实。

虽然有超级英雄与我们永别了，但我们会更永远地记住他，他的形象在我们心中将更趋于永恒。

（3）《复联4》没有创新和艺术探索？

还有些议论说《复联4》是一部“粉丝向”电影，没有什么创新和艺术探索。我认为，“粉丝向”就对了，漫威和超级英雄们必须要爱自己的粉丝，另外，“粉丝向”也绝对概括不了这部电影。

如果你对漫威宇宙之前的电影不很了解，也影响不了多少对本片的观影。这就是漫威宇宙电影的一个优点，既照顾以往铁杆粉丝的观感，也注重让新加入的观众看懂和喜欢。漫威宇宙电影的核心，在于带领观众一起走近超级英雄，获得身心愉悦和情感宣泄的同时，传达人类追求真善美的执着精神和爱与奉献的文明理念。

至于说没有创新和艺术探索，我认为持这些观点的很多人主要是对电影的本质认识还不够全面、深入，拘泥在文艺片的层面，钻了电影的牛角尖。

文艺片不是电影的全部。电影，一直是工业产品与艺术品的结合，不能否定任何一方面。而且，不应该仅局限在具体的影像风格、剪辑等表面语言手段，而需要以更广的视角，站在更高的高度，去看待漫威电影宇宙的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布局、尝试，对人类电影发展的探索、推动和《复联4》的重大意义。针对大众电影，我们应该站在大众欣赏的角度，去进行分析和评价。

尽管有一些小众非议声和一些可能是想彰显自己品味独特的评论，但《复联4》的表现着实令人赞叹，票房成绩和观影口碑均让很多人惊讶。观影后，大部分的漫威铁粉表达了高度认可和由衷感谢，而在普通观众群体中，预计也将掀起一波接一波的高度评价大潮，因为它很好地满足了大众的观影需求。

《复联4》是人类大众电影的新高峰

这次，漫威影业和全球电影业也应该感谢中国观众。来看一下《复联4》在中国的超高成绩：4月24日上映首日，包含零点场，总票房达到7.3亿，上映2天票房达到10.3亿，打破中国内地电影市场十几项票房、观影人次等纪录，超出很多人的预期。

当然，《复联4》有不足，比如说一些剧情细节的合理性，比如说片尾更多突出了美国情怀（我认为如果在结尾能更多突出全人类情怀可能会更好）。

但客观、总体来说，这是一部意义重大、成功探索了电影行业极限和开拓了新发展的成功作品，成了漫威电影的一座巅峰，也铸造了人类大众电影的一座新高峰，值得收获极高的赞誉与极丰厚的回报。

我必须坦诚地说，从电影里面，从无数的精彩细节中，看到了漫威人对电影的真诚与热爱，对粉丝的真诚与热爱，对人类文明、智慧的真诚与热爱。超级英雄可能在现实中不存在，但他们的精神在现实中比比皆是。这一次，《复联4》的胜利不只属于漫威影业和漫威粉丝，而是属于整个电影业和我们全体的，因为，在电影制作和电影文化领域，我们又往前踏踏实实迈进了一步。

【作者简介】

↑毕志飞毕志飞，导演，作品《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北京大学影视学博士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硕士美国德克萨斯大学电影电视广播系电影访问学者

编辑唐欢